第十章：丹尼斯又回到了交易界

“ 他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坚强的一个家伙。他教导我， 交易是最有竞争性的行业， 你必须随时做好被打击的准备。无论你怎么努力， 情绪上的无数起落是无法避免的 。”

---保罗·都铎·琼斯， 对冲基金经理， 关于他的导师艾礼·杜利斯


无论海龟们是大赚或是亏损，他们的名声和资金让他们的老师很想在   90    年代初期去管理对冲基金。因为他，海龟的成功是   100%的，现在他的学生们超过他了。去交易， 还是不去交易，对丹尼斯来说，这是一个内心的挣扎， 现在竞争更激烈了， 要想交易， 就必须和自己的学生们竞争， 这必须深思熟虑。

然而，90 年代初期是丹尼斯的艰难时期。德崇基金倒闭后，他吃了很多官司，这让他不开心。律师在法庭上说他“财务艰难”“负债累累”。是不是丹尼斯穷困潦倒？ 这表示怀疑。是不是丹尼斯嫉妒自己的学生们？ 他基本上说是的。

杰夫· 戈登想描述丹尼斯的内心：“理查德认为自己可以做的比自己的理念还要好。你自己创造的理念如何能打败你自己呢？”

戈登和很多人都知道丹尼斯在 1988 年宣布退休并关闭海龟实验的事，戈登认为不应该这么做。他当时很困惑。他一直在思考未来会怎么样：“这么说吧，你教一帮新人如何下棋，然后你开始和他们下棋，结果他们都赢了你。你有什么感受？ 如果丹尼斯当初不关闭海龟实验， 并让海龟们管理德崇基金， 那么他现在会有  100  亿。他就可以轻轻松松了。就是因为他解散了海龟们， 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的利润让他错过了。”

丹尼斯也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利润，因为在 1994 年，他和他的兄弟汤姆一起做事，汤姆开了一个公司叫丹尼斯交易集团。没有搞什么豪言壮语， 门上只有几个电话号码。

这和 80 年代的 C&D 公司不同了（ 当时有 100 个员工， 几十个客户， 成本都有 800 万）， 但丹尼斯还是有忠实的支持者。“他是市场中的长期学徒， 他很优秀。值得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是巴克利交易集团的索尔· 瓦克斯曼说的， 他的公司是咨询公司， 专门跟踪基金的业绩。

丹尼斯自称是研究者，不是交易者，人们问他最多的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重入险境？”丹尼斯做了很多回答，包括慈善和政治，但如果被逼着问，他会谈到他著名的学生们：“我看报纸的时候总是能看见他们在管理着很多资金， 我想‘我至少应该和他们差不多厉害。’所以我决定再尝试一次 。”

对他重返交易界，还是有所保留的。维克· 莱斯碧那斯是芝加哥交易所的场内分析师， 他看出了赞成和反对的理由 ： “他的名声仍然很好， 只是德崇事件让他有点挫败。他想再次建立自己的业绩， 但我不明白他为何不这么做。我认为他本来就是超级明星。”

有人问丹尼斯，新公司的交易策略和海龟和什么不同，他说起来似乎没有过去那么自信：“我训练的海龟在理念上非常成功。也许人们想要更好的理念。如果在过去说趋势是你的朋友， 那么现在趋势是一个严厉的情人 。”

当海龟们正在华尔街为自己树立名声的时候，丹尼斯却想回到交易界， 拉塞尔· 桑兹向大家扔出了一个曲线球。拉塞尔· 桑兹拉塞尔· 桑兹只做了一年海龟就离开了，具体原因不清。他说他是辞职的，其他海龟说他是被开除的。然而，桑兹真正在做的事是： 销售丹尼斯著名的海龟交易原则。

桑兹离开切萨皮克资金公司（ 他和杰瑞·帕克一起创造的公司） 之后不久，他就开始销售海龟交易原则。桑兹很诚实地解释了为何在之前的公司里帕克的地位比他重要（他的交易业绩比较好）， 但同时，他们关系紧张。

他们有一段时间关系很好。每天都去对方的家里。但很快帕克就把桑兹的股份收购了。桑兹是如何解释收购事件的？ “杰瑞太贪婪了 。”公平地说，凡是努力赚钱并赚了几百万的人都是贪婪的。也许桑兹是有点嫉妒。

桑兹解释了为何和帕克不和：“保罗· 桑德斯和凯文· 勃兰特（ 基德/詹姆士· 瑞瓦资金） 过来告诉我说‘拉塞尔， 为何你不自己创业？ 我们会给你资金， 让杰瑞打理切萨皮克 。’我说好啊。当时海湾战争刚结束， 原油波动很大 。”

基德给了桑兹一些资金， 让他去交易，但是在之后的 6——9 个月内，市场并没有形成大趋势。桑兹说他的业绩跌到了 25%。他的客户都找上门来了。为了解释情况， 他处境困难， 精疲力竭：“我基本上破产了，我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

1992 年 8  月，在飓风安德鲁袭击了佛罗里达南部以后的几天， 桑兹开始揭露海龟们用心保护的秘密。《芝加哥论坛》是这样造势的：

芝加哥著名交易者理查德·J· 丹尼斯的一个学生将首次向大众公开大师的交易秘密…… 保证披露所有的内容，包括在芝加哥本周末每个人收费 2500 美元时所讲的内容。

也许桑兹透露丹尼斯的原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海龟们都很紧张。迈克·仙农事后回忆时为此大笑 ：“如果你在 1986年或 1987年采访我们，我们是不会说的。我们对整个事件都抱有戒心，而且我们为自己感到骄傲。我们觉得这事非常了不起， 我们是这个特殊的实验的一部分。这个秘密是不能说的。根据理查德的要求， 任何人都不可以谈论此事 。”

然而，吉姆· 迪玛利亚说签合同的作用是：“对我来说， 很明显这个是要保密的…… 我们学的东西是他们的。我很幸运他们愿意传授给我。我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个。”

迪玛利亚的反应和其他海龟的反应一致。毕竟， 海龟实验讲的就是如何赚大钱， 和别人分享赚几百万的方法是不符合逻辑的。海龟们都不知道桑兹的影响有多大， 所以其他海龟就尽量说丹尼斯的原则其实没那么重要。他们想让全世界知道仅仅靠原则并不能致富（ 也没说错）。

为了反击，桑兹说这是一个绝好的生意机会：“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我们没有做违背道德的事。我告诉人们‘我说的所有内容都是丹尼斯 20 年前说的东西 。’我让全世界都相信他。我没有其它想法。我就是这么做的 。”

15 年前，杰瑞· 帕克是比较有争议的亿万富翁，他对老搭档的做法非常气愤：“我认为拉塞尔讲的东西连 2500 美元都不值。”考虑到桑兹和帕克过去曾经是朋友， 还是生意伙伴，他的评论对桑兹来说是当头一击。

莉斯· 雪娃的说法不同：“桑兹学到的东西不多。”她说自己学了 2 年才完全掌握丹尼斯的原则。其他海龟则说桑兹第一年之后就被开除了， 他没有学到“真正”的系统。

没错。帕克和桑兹过去每天在一起工作。同时，桑兹知道帕克了解海龟交易法则。2 人都分享了一些基本知识。帕克今天成功的原因是他做的比较好。

山姆· 迪拿杜是这样评价当时的桑兹的 ：“我想他确实告诉了别人他是怎么做的。他自己也引起了不少麻烦。我亲耳听见别人说的。有人说他告诉他母亲的方法和告诉别人的方法不同。理查德也听到了。我不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是因为他的业绩不好， 他最终被开除了。”大多数海龟都是这么说的。

桑兹说他不是被开除的， 而是他主动辞职的。他说：“我知道有人说我是辞职的。也有人说我是被开除的。我还知道有人说我喜欢乱说话， 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桑兹  1992  年在散发的传单上面说他和帕克共同管理过基金。帕克说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帕克下指令，桑兹执行并下单。他认为桑兹销售海龟交易原则的主要原因是为了筹集资金东山再起。

帕克认为桑兹的行为没有犯法，但在道德上讲不过去。他提到了丹尼斯：“丹尼斯给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如何回报他？ ”

帕克补充说：“理查德总是说，你不能关心书，文章或报纸的内容。如果它们有价值，人们宁愿不透露这些知识， 他们可以自己用来交易。”

最终， 桑兹的行为让其他海龟们感到尴尬，他们做出了反应。之前，桑兹和他的销售人员最喜欢宣传的是：“有史以来最强力， 最有价值， 最赚钱的方法……只要花很少的钱，这是没有风险的投资，就可以学到！”桑兹的广告狂喊：“非常非常低的价格！15 年持续赢利的交易！”

为了反击反对他的人，桑兹的市场销售更加高调：“听着，有些人觉得拉塞尔用这么低的价格销售这些秘密让他们感到非常难过。最初的海龟们和他们的成功导师不希望揭露这个秘密。他们希望任何价格都不能卖！”这和 2007 年其他销售交易软件的人的做法差不多。

最终，迪拿杜对桑兹的教学行为有了更加同情的解释：“他透露这个系统让所有人都对他非常生气 。他能怎么办？开出租车？”   尔勒· 科夫也解释了：“老实说， 我想我们都不够专业。我想…… 我们都很忠诚于理查德。”

丹尼斯则对此事闭口不谈。他很明确地说有少数海龟失败了：“有 1， 2 个海龟一直不出名。大部分都很优秀。”

也许丹尼斯这么说很得体， 但是他的老朋友和追随者汤姆· 威利斯不喜欢桑兹， 他说法不一样 ：“我一直认为理查德比大部分基督徒还要好心。他甚至没有憎恨过拉塞尔。”


丹尼斯又退休了


桑兹兴风作浪之后不久，丹尼斯又回到了交易界。这段时间占据了     90   年代大部分的时间。但是丹尼斯没有公开自己的交易系统，他的业绩数据表明他还是趋势跟踪交易。1994 年回来后，到 1998 年，他的年收益是 63%。曾经有连续 2 年， 1995 年（108.9%） 和 1996 年（ 112.7%）， 丹尼斯的回报是 3 位数。

他和过去一样， 还是高风险， 高收益。这既是他出名的优点， 也是致命的缺点。然而， 当时比尔·克林顿是总统，又赶上了互联网泡沫。即使他的业绩很好， 人们也没有特别关注。

丹尼斯再次回到交易界， 这让很多投资者风声鹤唳。为了减轻客户的恐惧，他安慰他们说他很谨慎， 自控能力提高了。他说电脑是他的新朋友：“考虑到现在电脑能做的事 ——再对照几年前电脑能做的事，我不明白有什么人能够打败用电脑系统武装的专业人士。”

宣传电脑的优势已经是旧新闻了。从某种角度来说，在互联网革命中， 丹尼斯是一个害怕新科技的人（ 他总是说他不会编程）。他用上了电脑，也许 60 岁以上的投资者会买账，但是华尔街的其他人则放心了。

更糟糕的是， 有些人批评丹尼斯， 说他严格的机械交易系统只是一个市场策略。丹尼斯反驳说他会检查和平衡的。他用自信的口吻说：“交易者必须坚持使用有效的东西。我知道机械系统才是最好的，因此我很轻松地说，我们的策略将会继续成功。”

这次丹尼斯的交易策略有点不同了：他虔诚地使用他曾经教给学生们的原则。比如，在 1998 年 8 月，在华尔街最具有历史意义的月份，他赚了很多钱。他和很多趋势跟踪者一样，在 8 月赚了很多钱。丹尼斯高兴地说 ：“在卢布，叶利钦和深蓝的大海之间， 还有疯狂。”他在 1998 年 8 月赚了 13.5%， 从那时到年底的回报是 45%。

在丹尼斯高飞的时候， 其他交易者在这个零和游戏中石沉大海。华尔街的最爱， 长期资金管理公司在当时倒闭了。长期资金管理公司亏了几十个亿。他的首席执行官约翰· W· 默里维萨尔过去是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债券交易者， 他当时给投资者写了一封信：“对我们来说， 1998 年 8 月是永远的痛。”   长期资金管理公司和他的 2 个诺贝尔奖获得者罗伯特· H· 默顿及麦伦· S· 斯科尔斯把他们的钱亏给了丹尼斯， 其他趋势跟踪者， 还包括海龟们。

当时是丹尼斯最辉煌的时候，因为在随后的几年， 丹尼斯又不行了。在 2000 年 9 月 29 日， 丹尼斯交易集团停止交易， 并清算了客户的账户。柏特·科兹洛夫是一个投资者， 他投资了丹尼斯的基金， 看到了痛苦的现实 ：“丹尼斯交易集团在 6 月亏了 50%，但在 7 月有所回升。但最终以亏损 50%——52%而破产。你在亏损 50%的时候仍然可以再继续交易以谋取回升， 但是当风险变成是-60%或-70%时，你就不能回本了。”

客户在 2000 年秋天撤资时，那正是趋势跟踪者的底部，这可不是安慰丹尼斯。在随后的 1 年中， 很多交易者取得了100%的回报， 甚至更多。丹尼斯的客户在底部时太恐慌了， 付出了太多。

丹尼斯再次离开了基金管理。同时， 他那保守的共和党学生杰瑞·帕克在交易和政治上都取得了高升。他的经历把海龟和他们的理念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