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他们只有靠自己了

“ 最大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没人会帮你。没人在乎你的生死。现在， 你感觉好点了吗？ ”

--------- 丹尼斯.米勒， 喜剧演员


名声就是毒品。他扭曲了你的未来。电影《颠倒乾坤》就是海龟实验的导火索， 艾迪·墨菲扮演的比利· 雷· 瓦伦丁从一个街头流浪汉变成了成功的投机者。

他开始过奢侈的生活， 享受着， 他在抽雪茄的时候还在看《华尔街日报》关于自己的报道。科尔曼是他的管家， 羡慕地问他为何在 3 周内做的这么好。比利· 雷思考了一下：“3 周？ 仅仅是 3 周吗？你知道我在以前有多么辛苦嘛。”他的管家笑着说：“只要有机会就行。”

海龟们也得到了一次机会， 但是为丹尼斯交易几百万的激情已经没有了。之前，他们还在为交易之王交易， 现在他们就流落街头了。事实上， 一些海龟知道跟丹尼斯干没有工作保障， 他们也开了自己的商品公司。其他人则随波逐流， 并不知道丹尼斯的如意保护伞不能一直撑下去了。

吉姆· 迪玛利亚为海龟实验的关门而感到难过，他说如果丹尼斯不关门， 所有的海龟就能待在一起。他说 ：“我永远不想离开。除非我不能赚钱了。”迈克· 卡瓦洛同意这事影响很大， 但也说丹尼斯关闭海龟实验和 1987 年的股市崩盘有关系。（ 丹尼斯在 1988 年的业绩是主要原因。）

然而，    丹尼斯关闭了海龟实验，并不意味着他的学生们就默默无闻了。相反，他们都成为了华尔街的新兴摇滚明星。丹尼斯创造海龟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学生会超过老师，在生活中的其它方面，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在体育界， 助理教练经常会升为总教练。长江后浪推前浪。

很明显， 如果丹尼斯知道海龟们后来为客户赚了几亿美元， 他肯定不会关闭这个实验。但是， 他怎么知道他的学生们毕业后，海龟热就兴起了呢？     也许他应该知道。当时，其他趋势跟踪交易者都做的很好。他们交易的资金高达几百万， 让海龟更加出名。

实际上， 海龟们计划和迈克尔·欧博仁一起干，他之前给丹尼斯交易的资金很多， 他看到了总体作战的好处。海龟们把欧博仁当作经纪公司，以成立一个海龟基金。他们在一起讨论整体作战，但是对分成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都很自负。

迈克· 仙农说， 因为当时大家都是地球上最优秀的交易者， 每个人都这么想。有些人就认为自己比别人强。然而，在丹尼斯手下的业绩报告并不能说明谁最强。

大部分海龟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有一个人目标很清晰。杰瑞·帕克回到了弗吉尼亚自己创业。有一个海龟认为帕克是叛徒，因为他跑的太快了，当时大家还在谈海龟基金的事。但是这个游戏的名字就是生存。

帕克决定独自创业让海龟基金搁浅了。一个离开的海龟失望地说：“海龟基金不会成功的，它本应该成功，也许会成为历史上最出名的基金。”

很快， 大部分海龟和政府签了协议， 代客理财。安东尼· 布鲁克， 迈克尔· 卡尔， 迈克尔· 卡瓦洛， 伊丽莎白· 雪娃， 山姆· 迪拿杜， 吉姆·  迪玛利亚， 杰夫·  戈登，尔勒·  科夫，飞利浦·  卢， 斯汀格·  欧斯格， 杰瑞·帕克，布莱恩·  不劳特， 保罗·  拉巴， 拉塞尔· 桑兹，霍华德·辛德勒， 汤姆· 桑克斯， 迈克尔· 仙农和克雷格· 索德奎斯都梦想拥有 C&D 一样的公司。柯蒂斯· 费思不再从事交易， 他说他正好在 23 岁退休。


《市场奇才》中的海龟


当成立海龟基金的想法破灭时， 海龟的名声在华尔街已经起来了。当时杰克· 施瓦格写了《市场奇才 》（ 1989） 和续集《新市场奇才》（ 1992）， 他对丹尼斯和海龟的描写让很多人第一次了解了他们。

然而，施瓦格关于海龟们的章节总是以“无可奉告”结束。他甚至用了“沉默的海龟们”这个标题， 因为所有的海龟都不愿意深入交谈。

海龟们不愿意谈论的一个原因是合同规定了不能泄漏， 另外一个明显的原因是他们担心大众知道了他们的技术， 就会让他们的收益减少。结果事与愿违。他们越是“无可奉告”，大众越是感到神秘。任何一个人， 只要听说了海龟， 就希望他们能帮忙理财。当时是致富的好时机。

他们都用不同的方式致富了。保罗·拉巴说关键就是尽快赶到华尔街，让大家知道海龟们还活着。杰瑞·帕克则远离了华尔街，回到了弗吉尼亚的里士满，和拉塞尔·桑兹一起创业。桑兹过去在基德公司里士满分公司交易。那是一个好地方， 因为基德对桑兹和帕克感兴趣。一个海龟说了基德的操作方式：“2 个人坐在那里， 用中东的资金满世界地交易。他们在那里有分公司， 正好让桑兹去帮他们交易。”

大部分海龟都是独自交易。当保罗· 拉巴开始交易时， 投资给他的人喜欢问他是如何交易的。拉巴说，如果他们想学投资， 就要给钱。很快，  就没人问了。潜在的客户和他在机场见面。有些投资者则觉得他很自大，  没有投资给他。没错， 拉巴的态度就是要么接受， 要么滚蛋。自信和自大之间有一条线，拉巴做的很成功。

拉塞尔· 桑兹和杰瑞· 帕克一开始合作的很好。桑兹在纽约大学就认识基德的经纪人凯文· 勃兰特。帕克打电话给桑兹， 询问是否能介绍一些华尔街的客户（ 找经纪人筹集更多的资金）。因为 2 人都是桑兹的好朋友，所以他很快把帕克介绍给了他们。桑兹说：“基德的人看着杰瑞，然后看着我说‘你们两个可以做一个组合，如果你们有公司 ，我们会给自己启动资金的。’切萨皮克资金就这样诞生了 。”


减少丹尼斯原则中的风险


在杰克· 施瓦格和《华尔街日报》的宣传下， 每个海龟都找到了事做。每个海龟都面临一个问题， 是用丹尼斯教的风险水平，还是为客户合理地减少风险（ 请看附录中海龟每月的业绩数字）。他们都目睹了德崇的破产，所以他们很担心这个问题。

杰瑞·   帕克是第一个明白地向客户宣传低杠杆的好处的人，他说 ：“交易额越大， 回报越大， 缩水也越大。这是双刃剑。”同时， 做为海龟的经历也让帕克减少了杠杆：

我在一天之内缩水了 60%， 虽然当天收盘时还是赚了 140%。在 1988 年海龟实验结束时， 我管理的资金是 200 万。当我启动切萨皮克资金时，我想一天之内缩水 60%绝不是好主意。所以我减小了风险， 交易额很小， 准备一年赚 20%。

使用高杠杆是海龟业绩波动的原因。帕克说：“我们很疯狂。后来在 80 年代中期和 90 年代， 我们说‘还是以 15%， 20%为目标吧，我们可以把资金提高到 10 亿美元。’如果你的资金很高， 人们对 15%或 20%的收益是非常满意的 。”

关于杠杆，对冲基金的其他人和帕克观点一致。保罗· 都铎· 琼斯（ 不是海龟）认为自己和别人一样——但他知道要减少杠杆。他的回报率从 80 年代开始减少， 但是他的回报额还是和过去一样多。他说 ：“我个人对风险和波动性有什么看法。我想随着很多人年龄的增长， 他们的看法和我一样。什么事都和杠杆有关系， 你能承受多大的缩水， 你就用多大的杠杆。当我年轻的时候， 我的缩水很大，频率也很高， 杠杆也很高。”（ 顺便说一下： 琼斯是在大学时看了一篇关于丹尼斯的报道才开始交易的，他回忆说：“我认为丹尼斯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工作。”）

帕克还是用丹尼斯的交易系统， 只是让客户不再紧张。并非所有的客户都要求高回报。通常高回报吸引的资金少， 因为投资者喜欢波动小的交易（虽然回报低些）。

帕克想改变自己的交易方式，也影响了其他海龟， 也并不奇怪。大机构投资者在选择前海龟时， 他们并不需要太多的海龟——他们需要不同的东西。

帕克管理很多投资者的资金，其他海龟则要努力使用不同的方法。问题是，他们在丹尼斯手下时的业绩都差不多。      很多投资者认为所有的海龟都坐在一个房间里， 当绿灯灭时， 他们都买入瑞士法郎。因为海龟们都要独立， 就没有必要一致了。

海龟们都在改变自己的交易特点。迈克尔· 卡尔说他现在更喜欢轻装上阵或兑现部分利润。但是除了交易风格，他们还要改变很多东西。斯汀格·欧斯格想和丹尼斯保持距离， 他说他在海龟实验中为一个芝加哥出名的商品交易者交易。欧斯格不希望自己的简历上出现丹尼斯的名字，这是一种矛盾心理。

迪玛利亚也在远离丹尼斯， 说客户不希望先赚 150%， 然后又亏损 2 位数。海龟们在创业时， 都很艰难。整个行业都不希望像丹尼斯那样大起大落。

这不奇怪。这个行业机构的钱都是几十亿的退休金。他们不想要高波动或高回报。他们不需要立刻盈利， 他们只想要长期赚钱。为什么？ 退休金基金经理说自己是按照标准办事。他们只关心同行做的如何， 也就是长期做多。考虑到这个要求， 海龟的回报就没用。

为了迎合客户的需求， 所以要降低杠杆并长期慢慢地交易， 这就是海龟唯一能做的事。如果客户说：“我要这样”，海龟说：“我不会那样交易的， 那样复利太少了 。”他们就不能要这样的客户。这真是左右为难。

帕克做到了。他总是屈从于客户的要求，以修改原则，结果在 90 年代初让他变得超级富有。为了降低回报而降低杠杆的做法给帕克带来了赢利， 但其他海龟就不是这样。

实际上， 这个方法可能导致失败。海龟们被教导要承受大风险。减小风险水平就很快减少了潜在的回报水平。在交易界，大回报是很关键的。复利的作用总是很重要的。如果海龟们在第一年减少了风险， 如果第二年的业绩又不好， 那么他们就没有缓冲机会了。

其他海龟并没有决定放弃原来的高风险风格。这些海龟用这个方法取得了很多本垒打。


坚持他们的原则


和帕克， 拉比不同， 汤姆· 桑克斯没有改变本来就很进取的海龟原则。他在加州家中看着索诺玛山谷快速地说 ：“有些投资者想追求高回报，所以也愿意接受随之而来的高风险。”

大部分投资者知道自己最终会大获全胜，但他们不想使用桑克斯的海龟风格。其他海龟把桑克斯看作是米奇·曼特勒。“他会把球打出界。你又要跟着他。不幸的是，不懂生意的人控制着钱。他们不知道如何交易 。”

一些人不喜欢高回报的交易者， 但是做对了并不表示桑克斯像帕克一样致富。有个海龟不明白为何有人不喜欢让桑克斯理财，他说：“如果你看见黄金的价格从 1 盎司 350 美元涨到了 1 盎司 600 美元，你应该去找汤姆，因为你只有找他这样的人才能赚钱。”

这就是海龟的本来思想， 但是又和很多人的自然倾向不同。当然了， 丹尼斯已经告诉了海龟们自然倾向总是错的， 所以要做正确的市场决定。

桑克斯为了把自己和其他海龟区分开，他尽力宣称自己的交易  75%是机械的， 25%是主观的。对有些交易者来说，这个思想是一个机械的“黑盒子”交易系统，        用电脑交易是陌生的。桑克斯用“灵活”这个词来排除别人的恐惧。他想让别人知道，他在刻板的原则上面加入了自己的价值体系。然而，桑克斯的灵活让他在   90    年代中期差点破产，然后他明白了自己的错误。

他并非是唯一一个坚守丹尼斯的高风险，高回报的海龟。莉斯· 雪娃很明显：“我觉得根据我的交易决定而投资的人应该使用同样的交易系统。”他补充说 ：“波动性才能产生投资者需要的高回报。在看到风险的同时， 还要看到同等的回报。没有高波动性， 就没有高回报。”雪娃公开承认他在使用丹尼斯的仓位原则。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帕克的低杠杆和桑克斯， 雪娃的高杠杆之间， 紧张严肃的机构投资者做出了选择。他们喜欢帕克的风格，而对原始的海龟风格感到担心。


高度相关的交易者们


无论他们如何宣传自己的形象， 不管是不是比他们的导师更爱冒风险， 在华尔街交易界的眼里， 海龟都是一样的。他们的交易业绩高度相关， 这意味着历史表明他们的业绩都差不多。无数的相关对比表明海龟们的交易都是一样的。

汤姆· 桑克斯认为每个海龟都修改了自己的系统， 应该和丹尼斯教的不同了。他说 ：“独立开发意味着海龟之间的相似性越来越小。”桑克斯的话其实是想掩盖海归之间的竞争关系。

这个说法并不能说服华尔街的老油条。弗吉尼亚·帕克（ 和杰瑞·帕克没关系）是一个基金顾问，发现海龟们没有什么秘密， 她知道他们的共同点是系统交易， 动力交易，趋势跟踪的模型。

马克· 古德曼是肯玛资产管理公司的总裁， 他的公司投资像海龟这样的人， 他说没有人想听别人说 ：“如果你使用所有的趋势跟踪模型，你会发现它们在同一个市场既能赚钱， 也能亏钱。你不能指望 EMC 公司（ 莉斯· 雪娃的） 在一个市场赚钱， 而同时拉巴的公司在另一个市场也能赚钱。他们看的是同样的图表， 抓住的是同样的机会 。”

无论是使用最初的名声，  承担低风险或高风险，  或互相竞争，  或否认和丹尼斯的关系，压力都是存在的。如果说海龟实验有什么值得人嫉妒的， 想想吧， 杰瑞· 帕克从创业到 90 年代中期， 他的资产规模净值有 1 个亿了， 竞争可想而知。

也许海龟的故事可以结束了。他们都是伟大实验的一部分。他们都学习了正确交易的方式。这是一个不错的旅程。但是海龟们分家了。除了交易原则， 要想长期成功，他们还需要学习其它东西。